美国魔术大师大卫·科波菲尔的中国之行,重新激起了人们对魔术这门古老艺术的兴趣,也引起了人们对国外魔术的好奇之心。
其实,
对国外魔术的好奇之心,古已有之。古代曾有大批外国魔术师到我国献艺。
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述了汉武帝时代(公元前2~1世纪)为炫耀文化的繁荣而在长安组织的大型杂技和魔术表演,既有大规模的角斗,又有种种奇异多变的杂技,观看者甚多。这种表演的内容后来又有所充实变化,并且逐渐形成定式,“甚盛益兴,自此始。”
司马迁还写道,公元前115年,汉武帝曾经遣使臣前往安息,随后安息使团也来到中原。安息王向汉帝赠送的礼物中,竟然包括来自西方的魔术师:“汉使还,而后发使随汉使来观汉广大,以大鸟卵及黎轩善眩人献于汉。”当时的安息,即大体位于西亚伊朗高原一带的帕提亚帝国。所谓“黎轩”,或写作“黎靬 ”、“犛靬”、 犁鞬”,又称“海西”、“大秦”。一说专指埃及亚历山大城(Alexandria),一说专指叙利亚,或说泛指罗马帝国。对于所谓“善眩人”,人们解释说,是“变化惑人也”,这不就是魔术师吗?又有人说:“黎靬多奇幻,口中吹火,自缚自解。”口中吹火,现在看来当然是个雕虫小技了;“自缚自解”,这不就是现在也还有很多魔术师常常表演的“脱逃术”吗?安息使节献“善眩人”一事,《汉书》中也有记载:“大宛诸国发使随汉使来,观汉广大,以大鸟卵及犛靬眩人献于汉,天子大说(悦)。”唐代学者颜师古对于“眩人”之术又进行了进一步的说明:“‘眩’读与‘幻’同。即今吞刀吐火,植瓜种树,屠人截马之术皆是也。本从西域来。”按照颜师古的解释,唐代仍然盛行的这些法术,在汉代已经由“眩人”即“幻人”引进,而传入之路,乃“本从西域来”。
关于犁靬或大秦国,《魏略》有记述:“大秦国一号犁靬,在安息、条支(或作“条枝”,今叙利亚和伊拉克一带)西大海之西,从安息界安谷城乘船,直截海西,遇风利二月到,风迟或一岁,无风或三岁。其国在海西,故俗谓之海西。”关于当地民俗文化,又有“俗多奇幻,口中出火,自缚自解,跳十二丸巧妙”的记述。
《史记》在记述“条枝”风土民俗时,也说其“国善眩”。《汉书》在记载位于今阿富汗一代的乌弋山离国的风习时,也有“善眩”的说法。
据载,东汉有“天子正旦节”于德阳殿举行庆典仪式的制度,其中包括别开生面的百戏表演:“作九宾散乐。舍利兽从西方来,戏于庭极,乃毕入殿前,激水化为比目鱼,跳跃嗽水,作雾鄣日。毕,化成黄龙,长八丈,出水遨戏于庭,炫耀日光。”这些表演,也可以称为“奇变”之幻术。张衡《西京赋》也生动地记录了长安群体娱乐活动中神秘惊险的表演艺术,其中“奇幻儵忽,易貌分形;吞刀吐火,云雾杳冥;画地成川,流渭通泾”种种,都是典型的“幻人”之技。
还有记载,有一位名叫鞠道龙的“善为幻术”者,曾经述说古来幻术形式,包括“画地成江河,撮土为山岩,噓吸为寒暑,喷嗽为雨雾”等。汉代画像中多见以“幻人”表演为主题的画面,也可以说明这种文化现象的广泛影响。而这些表演,大都是来自西域。例如,河南新野樊集出土的汉画像砖画面中正在“吐火”的“幻人”着长袍,戴尖顶帽,深目高鼻长须,正是西域人形象。
伯希和说“其人由印度赴东方也”,似乎是与“幻人”“本从西域来”不同的另一种lose abdominal fat外用减肥美白保湿面霜保湿左旋肉碱哪个牌子好精油好用吗红血丝去皱效果好的眼霜红血丝丰胸排行榜美白如何保养卵巢有效如何瘦脸祛斑淘宝特卖频道好用网购门户历史记录。《后汉书》中,记载了“幻人”经西南夷地区转入中原的史实,说汉安帝永宁元年(公元120年),“西南夷掸国王献乐及幻人,能吐火,自支解,易牛马头。”但是,这则记载中的“幻人”来自“西南夷掸国”,有学者指出“掸国就是今缅甸境内的掸邦”。同一故事,在《后汉书》另一处又有如下的记述:“永宁元年,掸国王雍由调复遣使者诣阙朝贺,献乐及幻人,能变化吐火,自支解,易牛马头。又善跳丸,数乃至千。自言我海西人。海西即大秦也,掸国西南通大秦。”如此说来,这些掸国幻人也是来自大秦。
可见,当时中原人对于大秦国,已经有较西汉人更为具体的了解。而“奇幻”、“谲怪”种种,被看做其民俗风格的典型特征。
《魏书》记载,北魏太武帝太平真君九年(公元448年),位于乌孙西北的悦般国遣使朝献,并送上幻人,自称能“割人喉脉令断,击人头令骨陷,皆血出或数升或盈斗,以草药内其口中,令嚼咽之,须臾血止,养疮一月复常,又无痕瘢”,太武帝心存疑惑,用死罪犯人做试验,果然其言不虚。《隋书》说到北齐后主武平年间(公元570~576年)流行的“百戏”,“有鱼龙烂漫、俳优、朱儒、山车、巨象、拔井、种瓜、杀马、剝驴等,奇怪异端,百有余物,名为‘百戏’”。隋炀帝大业二年(公元606年),突厥染干来朝,炀帝欲自我夸耀,集合各地艺人会集东都洛阳,陈示各种表演。“有舍利先來,戏于场内,须臾跳跃,激水满衢,黿 鼉龟鳌,水人虫鱼,遍覆于地。又有大鲸鱼,喷雾翳日,倏忽化成黄龙,长七八丈,耸踊而出,名曰‘黄龙变’”。“又有神鳌负山,幻人吐火,千变万化,旷古莫俦”。除“幻人吐火”之外,其他形式,有些可能也是幻术。
《旧唐书》写道:“大抵散乐杂戏多幻术,幻术皆出西域,天竺尤甚。汉武帝通西域,始以善幻人至中国。安帝时,天竺献伎,能自断手足,刳剔肠胃,自是历代有之。我高宗恶其惊俗,敕西域关令不令入中国。”说唐高宗时,因为西域幻术节目与中国传统民俗风格不合,明令边关禁止“幻人”入境。
有的学者曾经指出,从杂技史的角度看,“西域幻术,多是形象残酷的节目。‘吞刀’真的把刀插入食道;‘吐火’亦属苦刑幻术;‘屠人’、‘杀马’、‘自支解’,大都来自印度。汉安帝时,‘天竺献技,能自断手足,刳腹胃’,均为血淋淋的玩艺,后世亦屡有出现。唯‘种瓜’乃流行于印度及南亚的优秀节目,表现了下种、引蔓、结瓜于顷刻之间,为中国观众所喜好而流传至今。”这一论点和唐高宗“恶其惊俗”颇为接近。不过,恐怕未必源生于“印度及南亚”的幻术就较为文明。清代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中说到红教喇嘛玩弄的巫术也被看做幻术。纪昀写道:“考西域吞刀吞火之幻人,自前汉已有此,盖其相传遗术,非佛氏本法也。故黄教谓红教曰‘魔’。或曰是即波罗门佛经所谓邪师外道者也,似为近之。”
可能“幻人”“本从西域来”,“幻术皆出西域”的说法是大体符合史实的。或许经西南丝路和南海丝路传入中土者,也大多原生于“海西”地方。《新唐书》记载拂菻国时写道:“拂菻,古大秦也,居西海上,一曰海西国。”“多幻人,能发火于颜,手为江湖,口幡眊举,足堕珠玉。”可知唐代人的世界知识,也包括“海西”“多幻人”事。
“幻人”作为来自外域的文化使者,在朝廷和民间都曾经有生动活跃的表演。他们的文化行为,对于汉文化的丰富和繁荣,曾经发挥有益的作用。通过对有关西来“幻人”诸现象的探讨,可以了解当时中外交通的途径,也有益于深化对中国古代社会文化的全面认识。